被咯

第一卷·棋逢对手

【陆】

（逐月人设/古风/试水/周末适合填坑/架空历史)
 

　　妇人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枯败的花枝，才猛然意识到天气渐凉，眼看入秋已经有些时日。这杜鹃花本是夫人最爱，胡将军生前曾命人在府上各个地方都种上，以便夫人走到哪里都能看见。夫人也甚是欣喜，专门找了花农来府上教下人们照养杜鹃花的方法，自己也学，因此胡府上的杜鹃花在建康城是出了名的花期长。

       以前每到杜鹃花开的季节，府上到处都弥漫着一股花的清香，甚至路过胡府的人也能闻到从围墙里边飘出来的花香。每到这段时候，夫人的心情也倍好，经常跟胡江军一同在园内赏花饮酒，很晚也舍不得进房休息。后来胡将军又寻来四季杜鹃，聘人精心照料，就是希望夫人的笑颜像这花一样常开不败。

      现如今，还没等花开，胡将军就不在了，从那以后，夫人对杜鹃花不再像以往那样上心，说来也怪，府上的杜鹃花也相继枯败，每次看见枯糜的花丛，夫人就会命人铲掉，一支不留。

     “方婶，那几支也要处理了！”夫人盯着那簇枯枝缓缓说道，没有表情，没有语气，眼睛里也没有光，灰暗的就像这气候一样。

      听到走廊上的脚步近了，夫人晃过神来，转身朝门口走了几步：“吩咐下去，元节之前给迭府置办些家用品送过去，再给迭将军跟迭卫做几套好衣裳。”

     “是，夫人”

       迭卫在门口站定，深吸一口气，敲了敲房门：“夫人，你找我？”

      方婶见迭卫出现在门口，朝他弯腰点点头，不作声悄悄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 “迭卫，进来坐。”夫人抬手在圆桌上斟茶，迭卫一时半会看不出来什么意味，拍拍腰间已经干透的糖渍，红印在雪白的布料上十分炸眼。

      迭卫还未坐定，夫人便开门见山：“你知道的，我不希望平儿习武，更不希望他上战场。”

      迭卫送到嘴边的茶顿了一下，但他并不意外，长久以来，或多或少他都听夫人提过几次，更何况如今不比往日，胡将军已经不在了，夫人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子嗣继续步丈夫的后尘也在情理之中，可以理解。

    “况且他现在一心想为他父亲报仇，如有一天他真的与柔然交锋，恐怕………”

      说道此处，夫人少见的有了些情绪，喉头哽咽，眼中含泪。迭卫不忍直视，手中握紧茶杯，目光下移。胡将军的死，也一直是他的心头恨，这个仇，胡光平不报，他也一定会报！

     “我有一个弟弟，自小跟着太子身边的高御医研习医术，得高御医一手真传，如今在皇宫里也有几分颜面，我想趁现在平儿还小，把他送到我弟弟身边，跟着他学医。”

     “迭卫，伯母看得出来，平日里平儿跟你最亲，他最喜欢你，也最信得过你，伯母在这里求你，不要教他练武了，帮我劝劝他，跟着他舅舅进宫吧。啊？”

      夫人的声音颤抖，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，迭卫放下手中的茶杯，重新凝视着眼前萧条的妇人，小心问她：“你舍得让他进宫？”

      夫人拿手帕将下巴滴坠着的眼泪拭去，哀伤的目光里多了些不甘，她盯着迭卫质问道：“舍得又怎样，舍不得又怎样？你见过哪国需要御医上战场的？哪朝皇宫里的人不是活到最后的？”

      迭卫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，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酸楚，张着嘴眨眨眼，低头沉思了一会儿，捏紧拳头像是做出天大的决定一样：“好，我答应你。”

      夫人明显等到她想要的回答，舒了一口气，扯动嘴角欣慰的笑了笑，柔美的脸上还挂着泪痕，看起来憔悴又怜人。

      迭卫从房里走出来回大厅，脑袋里回响着夫人的话，他从未觉得这条走廊像现在这样长，每每想到胡光平望着他的脸，他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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